洛阳纸贵

作者简介

胡灿明，惠州市作家协会会员，文学爱好者

 洛阳纸贵

    “喂，你们听说了吗？*新修订的《人口与计划生育法》要正式施行了，一对夫妻可以生育两个子女。”办公室的小敏开始八卦着，我们几个同事也七嘴八舌地接过话茬：“生育二孩是好事，保姆却也洛阳纸贵，紧俏得很！小敏、小敏你这个80后带个头！我们这些70后也试着跟上，哈哈哈……”

   我与妻子小雪正处在生育二孩左右为难的境地，尴尬的生育年龄，高额的养育成本，个人的职业规划与照顾小孩的精力分配，琐事积累可能引发的冲突等等，真有一种望而却步的胆怯。迫于世俗的眼光和双方父母的压力，经过近似痛苦的挣扎，生育二孩成了我和小雪的头等大事，这趟“末班车”，我们必须赶上，还悄悄地约法三章：一、不能依赖父母，必须请保姆照顾家庭和二宝；二、我必须承担更多家务，乐意带娃当奶爸；三、财政大权上交，主要经济收入用于二孩生育。

   小敏还真是不含糊，就在我们彷徨犹豫，做些“运动准备”的时候，还真的带头挺起了个大肚子，每天都像报喜鸟一样八卦一会：“谁家的媳妇，某某女同事又怀上了，谁家的保姆也真不是个东西……”生育二孩成了办公室很热门的话题，也是街坊邻居茶余饭后很热衷的谈资。我表面平静如水，内心的压力却是排山倒海，一浪高过一浪，有来自身体方面的，有来自经济方面的，还有一些莫名其妙、担惊受怕的，真是无孔不入，无处不在！从决定要二宝到生育一年多的时间，小雪调理身体的变化，孕期不适的反应，往返妇幼保健院各种检查，领取检验报告的各种忐忑，筛选甄别保姆的整个过程，个体差异使得无经验可循，全凭自己体会，摸着石头过河，如果用文字全程记录下来，绝对是一本上好的《二孩生育实战》教科书。

   2017年12月份的一天傍晚，我陪同小雪顺产生下一个6.5斤重的男孩，有一种风雨多经志弥坚，关山初度路犹长的感慨！负责接生的妇产科主任医师、麻醉师、助产士都夸小雪顺产的情况很好。一脸严肃的妇产科主任医师少见地露出笑容，还给小雪这个高龄产妇冠以“英雄母亲”的称号！看着小雪母子平安，我也由衷地称赞妇幼保健院的医技水平很好，感恩主任医师、麻醉师、助产士的生命守护，并*一时间向守候在产房门口的父母、家人报声平安。

   小雪从产房到住院部刚安顿好，托关系请的保姆也连夜赶到妇幼保健院，开始忙碌着月嫂的事情，娴熟又专业地照料着小雪母子。我俨然成了一个“闲人”，只是在保姆的指挥下帮个手，一会去保姆指定的妇幼中心买个某某牌子的湿纸巾、某某牌子的纸尿裤，一会去妇幼保健院餐厅买份产妇专用套餐……我和小雪精心准备的孕妇生产用品，大多入不了保姆的“慧眼”，好生郁闷！岳母用心为小雪烹饪的可口饭菜、温火煲的靓汤，在保姆看来不是太油腻，就是口味太重，也成了瞎忙活！看着小雪吃着从妇幼保健院餐厅买来的产妇专用套餐，岳母又觉得太清淡，太没营养，弄的好是尴尬。

    三天后，我在住院部办理了出院的相关手续！保姆也全时入住家里照顾小雪母子，26天计一个月，月薪一万元，加上小雪母子的营养、奶粉、纸尿裤、湿纸巾、衣帽鞋袜等一批又一批的必需品和消耗品，真是一笔很大很大的经济开支。我拆东墙补西墙，一个人闷头受着，切身体会了要二孩的不容易，而这仅仅是个开始！

   岳母放心不下女儿产后的身体康复，小雪更想要母亲贴心的陪护！内弟媳妇刚生育二孩不久，比我家的二宝才大四个月，也是需要岳母照顾的时候。我犯难了，正在进退幽谷之间，岳父给我打来电话：“说给我汇了一笔钱，叫我不要压力太大，内弟和内弟媳妇都是通情达理的人，临时请了个保姆照顾着，让妈安心照顾好小雪就行了。”听着岳父打来的电话，我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！时间一长，在照顾小雪母子的一些琐事上，岳母与保姆之间积累的矛盾也开始慢慢地呈现出来了。保姆的专业，也形成了不容质疑的强势，岳母的贴心陪护与传统的做法一次又一次地被保姆拒绝。岳母从忍气吞声开始有了一些怨言，时不时地与我念叨几句：“早知道你有半个月的陪护假期做帮手，我完全可以照顾好小雪坐月子，化那么多冤枉钱请个保姆，还让人受气……”保姆也时不时地在小雪那边娇情一会：“洛阳纸贵，皇帝的女儿不愁嫁！

   不久，保姆辞工了，恋恋不舍！月嫂型的保姆，以我们工薪阶层的经济收入而言，还真的长期不了。年后，多亏了小区邻居的帮忙物色，我们请了个名叫剑琴的保姆，50岁上下的年纪，3800元的月薪带小孩，这在家政市场也算是价钱偏高的那种。我们看重的也是邻居口中说的：“剑琴做过育婴师，对小孩有爱心，手脚干净。”小雪产假半年，剩余的假期与剑琴磨合着，倒也相安无事，小孩茁壮成长，每天都给人不一样的感觉，给我们整个家族都带来了巨大的幸福。我一直担心两个孩子的认同与相处问题没有出现。女儿对这个迟到多年的弟弟疼爱有加，每天放学回家的*一件事就是逗弟弟玩会，二宝也非常黏这个大10几岁的姐姐，两个人经常是笑成一团！

   二宝6个多月了，小雪开始回单位上班。我们一个家、一个二宝算是完完全全地交给了剑琴，心里还真是有那么一点不放心呢！我和小雪连轴转的工作，在单位一个萝卜一个坑，常常是回到家还得忙着补录一些数据、表格，构思撰写一些工作方案、总结材料。原有的规律打破了，二宝那边也开始出现辅食喂养不及时，睡眠质量不好，嗑嗑碰碰，哭闹增多等诸多情况。我和小雪的作息也不规律了，上班经常迟到早退，与剑琴一起分担着保姆的工作。剑琴也真是人如其名--“剑胆琴心”，在带二宝的问题上经常与我和小雪发生冲突，语言直接干脆，虽然心思不坏，但洛阳纸贵、有持无恐的语言，常常把人噎个半死！我父母的身体不好，有心无力，偶尔过家里看看孙子，在与剑琴的交流上也存在诸多问题，颇有微词！

   剑琴在小区慢慢地混熟了，经常带着二宝与其他保姆交流心得。二宝也在她精心地调教下越来越有规律，性格活泼开朗，早早地学会了走路和与人沟通。我和小雪看在眼里，记在心里，对剑琴的一些缺点多了一份理解，多了一份包容，有什么好吃的家乡特产，有什么好看的文艺节目都会给剑琴留一份，还以奖励的名义，每月给剑琴多加了200元钱。不曾想，剑琴却有了另外的想法……

    前几天，我中午下班回到家，看见一岁多的二宝脸上涂了红药水，急切地问了一句：“二宝的脸怎么了？”剑琴*一时间抢着说：“不是我，不是我！”颇有推卸责任、事不关己的意味。小雪眼含热泪，一脸愧疚地说：“老公，对不起！如果知道二宝走路会摔跤，我早饭都可以不吃，专门带他！"我也是一时性急，口不择言地嘟囔了一句：“两个女人在家，怎么带二宝的？吃饭，也换着吃嘛！"剑琴耳聪目明，马上回了句：“小孩没带好，怪我？那我辞工好了。”这话说的，感觉没经过大脑似的，怼了我一个大红脸，呆立当场。

    又近年关，春节假期调休七天，单位要求年29上班，年30才放假。我和小雪都是本单位的业务骨干，必须坚守工作岗位，带二宝的任务，也只能依仗保姆了！剑琴先是隔三差五地问小雪给不给她发13个月的全额工资，尔后又提出年28要回家打扫卫生等等，各种理由，各种原因让人心生烦躁。小雪耐着性子解释了一遍又一遍，直到小区邻居打来电话，剑琴再一次明确表示要辞工。正所谓风起于青萍之末，浪成于微澜之间，这样的保姆，我们还要不要留她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