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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丽 - 故乡的秋

来源: 南方文学汇 时间:2021-07-12

秋高,露浓。一弯月牙儿羞羞答答地爬上了东边儿的山尖儿上,淡淡的清辉透过斑驳稀疏的树影儿斜射在院落里的黛瓦红墙上,如霜、如水、如银。

 

广袤幽深的玉米地里,秋虫们热热闹闹地唱起了欢畅轻快的交响曲儿,蝈蝈儿也兴致正酣地浅唱低吟。一排排沉静的柳树低垂笑靥,影影绰绰的树影笼在蜿蜒漆黑的小路上,望着这梦幻般的景,一缕湿湿的乡愁缓缓地从心底氤氲、蔓延、飘向远方。

 

说起故乡,心底柔软又温暖,那是一首浅唱低吟的歌啊,轻轻悠悠地在耳畔回响,在心里荡漾。

 

而故乡的秋,很是动人,很是让漂泊的游子们魂牵梦萦。它总是在无数个深寂旷远的夜里闯入我的梦里,那醉人的故乡的秋哟,叫我如何不想你?

 

 

故乡的秋是那一树树红彤彤的柿子,甜丝丝儿的。袤远的田野上、荒秃的山坳坳里、清冷的水塘边、俨然的屋舍旁,都静静绽放着大片大片火红的金黄,这赤焰热烈的色彩染红了秋日的荒芜,也温暖了每一个归家的孩子。虽然柿子树上的叶子簌簌落下,但枝干遒劲,颇有一副洗尽铅华的朴素之风骨。枝条虽是苍凉崎岖,但那缀满其间的柿子真真儿是惹人喜爱。满蓄了整个夏天蓬勃的力量,汲取了山野之精华,那诱人的红的透亮的颜色、那饱满的圆润的身姿、那弥漫的淡淡的果香,都叫人思之念之。尤其是下霜的早晨,圆溜溜儿的柿子上便裹上了一层淡淡的银霜,细小的霜子儿在柿果上慢慢的凝结,几只娇俏的鸟儿停落在寥落的枝条上,悠闲地伸长嘴巴,轻轻一嘬,霜珠儿滑落,柿子便绽开笑脸,满溢出甘甜的汁水,鸟儿们饱餐一顿,拍拍翅膀,心满意足地飞走了。远远望去,真是一派足以深深镌刻进灵魂深处的大好风光!每每这时,母亲便一手垮着竹篮儿,一手牵着小小的我,踏过沟沟坎坎,穿过蒙蒙迷雾,去采摘那垂涎的佳果。一路上母亲笑靥如花,我自然也是欢蹦乱跳,当竹篮儿里躺满可爱的柿子时,母亲总会宠溺地摸摸我的头,嗔笑一句:你呀,这小馋猫真不知道随谁啦!清晨农家的炊烟袅袅升起时,母亲的笑颜连同那血红的柿子永远留存在了我的记忆深处!

 

 

故乡的秋是那一颗颗黄灿灿的玉米棒子,香喷喷的。那辽阔的田野上,黄澄澄的玉米杆儿、玉米叶儿、玉米棒子覆盖翻涌。秋风飒飒,玉米地儿便荡开了万顷波浪。走进细瞧,那浓郁的金黄定会在你的眼里定格成一幅万里磅礴的图景。一颗颗玉米杆儿精神抖擞地挺立于田垄之间,一片片玉米叶儿风姿绰约地裹挟着金黄饱满的玉米棒子,那一个个玉米棒子哟,在风的摩挲下腆着丰盈诱人的肚皮,目之所及,皆是一派成熟的喜人景象。深秋的夜总是静寂的,碧蓝的夜幕上高悬着一盏清亮亮的月亮,那倾泻下来的月光洋洋洒洒地泼洒在万顷浪涛里,肥硕的玉米棒子笼着层层月色,朦胧又梦幻。纺织娘在玉米地里悠闲地踱步,温柔地哼唱着小曲儿,这景象哟,你还真会疑心自己是否在梦里游弋哩!待到玉米粒儿颗颗饱满地快要溢出来时,母亲便带上袖套、草帽,拿着镰刀、背着背篓,风风火火地赶到玉米地掰玉米,那阵势仿若要奔赴战场。母亲左手扶着傲然挺直的玉米杆儿,右手轻轻一扭,熟透了的玉米棒子便欣欣然脱离母体,掉落了一地。瘦削的母亲手脚麻利地一边掰玉米,一边割秸秆,两三个清晨日落的功夫,玉米棒子便都躺在场院里悠闲地赏月遐想了。等到玉米粒儿晒干磨成粉儿后,柴火灶烧的通红,那跳动的火光犹如农家人热腾腾的心,母亲笑意盈盈地淘米、码味、切葱姜蒜、装盘,不一会儿的功夫,一笼香喷喷的蓑衣饭(玉米面儿蒸的米饭),一碗油亮油亮的粉蒸肉便冒着热气儿摆上了古朴的八仙桌,那滋味儿哟,真是人间很很有限的美味,至今想来,那被炽烈的火光映红的母亲的脸,还有那缭绕在农家小院儿里浓郁的饭菜香,依旧叫我垂涎三尺、念念不忘!

 

 

夜很深了,万物早已沉沉酣睡,只有澄澈的月光依旧照在人的心上。在这轻纱般的月辉里,我仿若回到了那个遥远的的故乡,娇嗔地挽起母亲的臂膀、深吸一口故乡的山野气息、嘬一嘴儿甜丝丝儿的柿子、吃一口浓香四溢的饭菜,再听母亲像孩子似的唠唠家常,母亲低眉浅笑的模样哟,像极了今晚的月亮,温柔又恬静。

 

作者简介

 

 

朱  丽

房县实验中学老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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