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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红卫作品 - 小苦菜

来源: 南方文学汇 时间:2021-07-08

我所说的小苦菜,不过是我故乡凤台的一种极其普通的野菜。至于为什么称之为“小苦菜”,已经无从考究了。

 

早年,在村外的田地里,小道旁,几乎随处可见。它叶片细长,边缘齐整且光滑细腻,根须洁白如玉,若土地肥沃时可长成兔耳朵状,以示其富态。

 

据我所知,小苦菜在淮河两岸大量存在,故乡凤台有,如今的谋生城市颍州也有。至于祖国其他地方有没有,我就不得而知了。

 

只是离乡这么多年,久居城市,已经鲜有见到小苦菜了。心中不觉常常思及。写这篇文章之先,曾在网上搜了一搜,发现一种被称作云南小苦菜的,叶片呈锯齿状,明显分属两个物种,并非我要说的这种小苦菜。

 

小苦菜不像野草,有土即生,而是常与菜园子以及麦田作伴。也许是它的一种自命清高,不愿与路边杂草为伍;又或许是它的可食用价值,所以将自己归为粮食之缘故吧。无论如何,它是异殊于其他的。

 

自打我记事起,老辈人就告诉我这是小苦菜,大约是祖祖辈辈都这么叫它,才有了小苦莱这个名字的存在。依我仅从字面意义上来分析,大约当年*一个称之为小苦菜者,还是因其味苦,且较其它野菜苦得更甚。比如剔剔芽、面条菜、蒲公英等等,味道只是略微的苦涩罢了。

 

听我的父辈们说,上世纪六零年代的那场大饥荒,村里村外野菜几乎被吃光,甚至河里的杂草也被人捞出来吃,小苦菜自然成了“救命菜”。关于现在网上流传的六零年饿死人的事情,据我了解,至少在我附近的十村八乡是未曾听说过的。我没经历那场大饥荒,没有切肤体会,自是无资格说起那段苦日子。但在我十八岁离开故乡之前,麦田里依然有数不清的小苦菜。所以足见小苦菜生命力非常之旺盛,不然何以春风吹又生呢?要不然,当年也该早被乡人们吃得绝迹。

 

乡人喜食小苦菜,非是单为那场大饥荒,应该由来已久。记得我小时候,每年开春,都会跟着二奶奶以及几个小伙伴去麦田挖野菜,但每次筐里都以小苦菜很多。而且这时的小苦菜很嫩,再过些日子就会变老,及至茎杆坚硬时,再吃就嚼不动了。当麦穗抽出时,那些未被挖掉的小苦菜已经开满了小小的白花,在绿的麦田里,就像繁星突然落下来一样,也有一种别具一格的美。

 

因小苦菜味苦,乡人鲜有直接食用的,总以腌菜而食。将小苦菜洗净,晾干水分,然后加盐腌制。因其鲜嫩,浸盐快,差不多三五天后就可以炒吃了。不仅不苦,反倒于爽口之中夹杂一些野菜固有的清香。于我来说,当我挎着一筐小苦菜满载而归时,总会引来乡邻几声赞叹;当看到全家都能吃到小苦菜时,心中又生出很多欣喜来。

 

乡人如此偏爱小苦菜,却偏偏又总是把它与女孩子的命运联系起来,让人听着心生几分怜惜之情。已经记不清是从哪里听到的一段儿歌,已不完整,大抵是:“小女孩,苦菜命,长大以后要嫁人;小苦菜,开白花,落到谁家是谁家……”想想当年“父母之命、媒妁之言”之时代,女孩的命运确实不是自己所能掌握得了的,而这首歌谣大抵也是一种真实的写照。只是现今时代,妇女解放了,自己有自己的恋爱婚姻选择权与决定权,分或离,聚或散,皆自由。这是一种伟大的进步。

 

自离开故乡,已二十余载。谋生之需,在颍州小城的一个角落里开了一家豆杂面馆。上周末,去菜市买菜,居然又见小苦菜。我像是见到了老友,又像是回到了故乡的田野,急忙趋身而上。

 

一位花甲老汉蹲在地上,面前竹筐里的小苦菜让我一眼就认了出来。遂问他从哪里弄得这些小苦菜,老汉答曰:“麦田里打除草剂,早就杀绝了,我是在蚕豆地里挖来的。”问价,老汉说少了五块不卖,口气如此之干脆。虽是个微本生意,聊以糊口,但我也大方了一次:“称一称,都给我吧!”老汉过完秤,算了账,十六块七,七毛钱不要了。

 

尽管我也知道,倘若砍价,是可以砍掉些的,但还是付钱走人。因曾读过文友的一篇关于乡下老人进城卖菜的文章,作者深知他们的不易,以一种怜惜之心来买。而我,大约也算是学一学她吧。

 

前些天,一网友的QQ空间晒出了一组小苦菜的照片。一棵棵小苦菜带着泥土的芬芳,大约刚被她从乡下搬进城,且说要好好保护它们。让我好生感动。这何止是保护,实则是心怀一种浓烈的恋乡情节,也许还有一些怀旧之心绪。

 

感动之余,又忽生羡慕,我何尝不想弄几棵小苦菜,放在一个见得着阳光的我的小园子里呢?

 

离乡已久的我,当晚就不想再去夜市摆摊,便炒了一盘腌了四五天的小苦菜,居然还是当年那个乡村里挖出来的味道,让我大喜。

 

喝一口酒,嚼一口苦菜,闭眼独品当年之回忆,却陡然有两股清泪打眼眶滚出。

 

作者简介:张红卫,网名东方,东方笑笑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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