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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又一次被判了“无期”

来源: 南方文学汇 时间:2021-07-13

两年没去医院复查了,我的心里一直在有意躲避。  这是明显的讳疾忌医,发生在我这个医生的身上真是难以让人理解。  其实在我表面的无所谓背后隐藏着深深的恐惧。虽然我心里不想承认那是一种怕,但实际上躲避本身就是一种怕。  躲避,是因为害怕发现疾病的复发,害怕面对难以预料的后果。  我知道那是自欺欺人,可我还是固执地坚持,仿佛躲避了就不会发生一样。  因为不提复查的事,我可以暂时忘却自己的病,而且我也真的没拿自己当个病人,我活得挺舒心。    因为医生曾经告诉我那是一颗定时炸弹,它随时可能引爆,要终身防患。  所以复查对于我们带着炸弹的人来说,就好像要去法庭接受审判一样。不知道审判的结果是什么,死刑?死缓?还是无期?那暂时的“无期徒刑”是我们很很期待的,而“无罪”是不可能的。  这就是我躲避复查的心态,其实我是在躲避对未来的判决结果。  不知道刑期的人也许还能快乐的活着,尽管那潜在的危险或许已经存在,但因为他不知而不惧。可如果他一旦知道了自己的死期临近,那么这有限的日子在他来说不就是煎熬吗?    去复查的前夜,我的心里有些惶恐。  我对亲人说,也许今天是我这一生中很后的一个真正的无忧之夜,或许从明天开始我的生命就要开始倒计时。我知道这话对我对亲人都是一个折磨,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。  医院的那张诊察床在我看来就像一个审判台,轮番上去又下来的人们都表情复杂,大家彼此都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。  走进房门时我很茫然,而躺倒的那一瞬间,我的心里却突然异样平静起来,那种大难临头的镇静和临危不惧的坚强竟悄然而生。既然我的生命我做不了主,那就交给上帝吧,给我什么结果,我认了。  我的双眼一直紧盯着“法官”,我相信在那一刻他能从我的目光中看到对生命的期盼。  感谢上苍,我又一次被判了无期。我对“法官”不住的道谢,就仿佛我的生命是他赐予的一样。  心里又有了亮光,眼中又有了喜悦,脸上又有了笑容。  尽管在若干时间之后我还会面临审判,但快乐又可以暂时属于我了。  我要好好享受这属于我的快乐,因为我的快乐实在是有限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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