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珠穆朗玛峰大本营

来源: 南方文学汇 时间:2021-07-08

珠穆朗玛峰大本营

8844.43米雪山

一滴微不足道的水珠

万亩平原上一株草

正以很大努力向你靠拢

伸手白云拂面

却也触摸不到你半点雪花

站立于5360米的高度仰望你

远观心足但也不甘

碎石轻捻掌内虽无语

也能还我一个心愿

离开定巴县城,中巴车以不急不缓的速度,行驶在去往珠峰大本营的路上。从窗内向外望去,头顶上,蓝天白云像清纯干净的孩子,追随我们的汽车不离不弃。身处西藏脏腑,行驶几个小时,不会感觉单调寂寞。到处是你在内地看不见的景色,远处或近处都是山峰连着山峰,被皑皑白雪素裹着贴着天空,被水洗得蓝亲吻着,这一贴一吻就是千年。

眼睛看着窗外风景,我的内心却一直忐忑不安,蚌埠姐姐虽然在拉萨酒店里打过点滴,高反基本消失,但高反带给她不稳定的情绪一直折磨着她。几天来,她也尽量克制住反常的情绪,但有时还是控制不住。

珠峰大本营海拔5200米,很高处将达到5360米,对我们都是一次考验,更何况已有严重高反的蚌埠姐姐,她可以在珠峰大本营坚持一个晚上吗?

我们在嘉措拉山口停下,此刻,海拔有5248米,到处都是随风飘逸的经幡,点缀着单调灰黄山峰。面包车在之字形的山道上,继续慢慢上升或渐渐下降,氧离子始终渐近渐远地包围着我们,车内高谈闲扯的人们,声音越来越小,终于都闭上了嘴。

去珠峰大本营要经过一个边防哨卡,在这里登记边防证。车上所有人都要下车去站里,面对面地核对身份证、边防证。这样的检查很快也要等上二十分钟左右,边防站内不允许游客拍照。在西藏,有些地方国内游客可以进,但国外游客却进不去。临近兵营或保密地区,普通游客也是进不去的。在路上,我们曾遇上一部队送补给上山的车队,浩浩荡荡几十辆,场面非常壮观。我们靠边缓行,司机提醒我们:不许拍照。在哨卡检查完毕,继续向珠峰大本营进发。

车行驶大约一个小时左右,停在5200米的加乌拉山口。此刻,我们已经在半山腰上,放眼往山下和周围望去,蓝天白云,雪山群峰扑进眼眸。长绵蜿蜒的盘山路上,有星星点点的小车向山顶移动,这条路正是我们刚刚上来的路。在加乌拉山口,我们眺望到了玛卡鲁峰、洛子峰、珠穆朗玛峰、卓奥友峰这四座8000米以上雪峰的垭口,这里也是西藏很大的观景台。

车在前进之时,看得见车窗两边风景,其他,看不完全。只有停歇下来,才可以静静观赏着像搓衣板似的柏油路,这也是很好上珠峰大本营的路。这条路虽然不会颠簸,但弯道多,U型路口多,再加上渐渐稀薄的空气,车速还是减慢了许多。

下午三点半左右,司机打破沉默:“看到前面的寺庙吗?那是绒布寺。”现在,我们正行驶在“珠峰桥”上,它是世界屋脊*一桥。

计划第二天看完日出,下山前去世界屋脊很高的寺庙,绒布寺参观。所以,经过绒布寺前我们都没有下车,中巴继续行驶。但我贪婪的眼睛还是注意观察着它,绒布寺孤独而寂寞地,耸立于绒布沟东西侧的山顶。秋日阳光洒在它斑驳墙体之上,周围看不到一个人影,苍老落寞的身躯,只有随风飘扬的经幡陪伴。

近下午四点,我们来到了珠峰大本营。大本营是几十个简易帐篷,在碎石场地建造起来的营地。珠峰还在遥遥相望,这里离珠穆朗玛峰地上距离还有18.7公里。对于纯旅游的我们来说,到达大本营也是离珠峰很近距离了,不可能再向前与珠峰去零距离拥抱。

我们一行七人(司机)被安排在一个帐篷之内,进得蓬内,L形床能睡好几个人,床上整齐的被褥看上去倒也挺干净。帐篷中间有一个炉子,上面能烧水或自己下面点吃。灯挂在蓬顶内半空上,等天黑后点亮。

从帐篷到珠峰观景台,还要坐四公里的环保车才能到达,已经疲惫不堪的我们不想再挪动脚步,只想躺在床上闭目休息。但是,不去观景台定会留下遗憾,拖着双腿迈出帐篷。

从环保车上下来,还要走约一百多米高的地方,那里是很佳观景台。一百多米,在海拔五千两百多米的高山之上攀爬还是很吃力。为了不留遗憾,喘着粗气,双脚沉重缓缓向前,一步一步地挪动,咬住牙慢慢向上走去。

站立于观景台上,眼前的珠峰还是看不见全貌,只能见着它裹着素银的雪衣,像一位魏然屹立的巨人,端坐在群山之中。这里离珠峰有15公里路程,眼前一片河床,两边是经过上亿年风吹雨打与磨砺,有着几千米之高的山峰。

山谷里流出的溪水,在山脚下静静地流淌,眼前的山峰没有绿色,没有植被。只有很原始,大自然鬼斧神工留下的,沧海苍凉与孤寂,只有高寒天气里的暴雪与狂风围绕着。此时,也许是因为我们的到来,也许寒冬还在归来的路上,既没有暴雪也没有狂风,只有蓝天下的白云轻轻拂来又飘过,轻柔地围拢着珠峰。远望珠峰,像肩膀上披着一条雪白的哈达,在云雾里忽隐忽现,似有一种海市蜃楼之感。我呆呆地望着珠峰,仿佛自己已经变成一株雕塑与珠峰遥遥相对。

坐环保车下来,还没有进帐篷就听见蚌埠姐姐发脾气的声音。挑帘进去,知道我很担心的事情发生了。蚌埠姐姐不愿意在大本营过夜,需要马上下山,头痛已经让她无法忍受。当时除她之外,所有人都是不想也不愿意下山的。

一天地奔波大家早已疲惫不堪,特别是司机,他的体力付出要比我们任何人都多。此刻,只要躺下静静地休息,高反也许会慢慢减轻。但蚌埠姐姐坚持要下山,如果不下山,她说可能今晚就会死在帐篷内。四双眼睛齐刷刷看着我,期待我的决定。

坐在床上,内心有千般不想万般不愿,晚上的星星想看,明早的日出想看,绒布寺想去参观。如果此刻下山,这一切都会成为缺憾,而关乎性命与这些念想相比,这些念想已是不可计量的微粒。

司机让我打电话给还在观景台上的两位男士,说想下山就要赶紧。从大本营到山底很近的旅馆,开车也要三个小时。八点半之前必须赶到山下,八点半之后天会很快黑下来,山里黑夜行车是大忌,不安全。

走出帐篷,不远处有一个帐篷邮局,是世界屋脊*一高邮局。可以寄明信片给自己,也可寄给朋友留着纪念,本以为晚上可以发微信给几个好友,让他们把详细地址给我,第二天临下山之前寄几张,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。

既然来到大本营,总要带点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回去。当登上大本营之时,映入眼帘的是远处珠峰雪山,还有脚下这数以万计,满地大小不一,形状各异的碎石。看看雪山再望望脚下的石头,心头闪过一丝想法,带几块石头回去留着纪念。

高反造成的头重脚轻,胸闷气短只能慢慢地,艰难地蹲下去,默默念着名字捡着石头,很想多捡几块回家,可在高反之际,手却拿不动更多的石头。只能捡起三块石头,三块后再也捡不起第四块石头了。气喘不上来,一切行动都要缓慢再缓慢。

5200米之上的碎石带回去,一块留给自己,两块分别送给很好的兄长和姐姐,是想弥补当初西藏之行给他们带来的缺憾。他们没有爬上的高度,我替他们完成了。每个人*一次来西藏都会有遗憾带回吧?就如此时此刻,我的心内满是遗憾。

汽车在六点左右重新发动,我们一行人带着依依不舍的心情与大本营告别,下山的车开得有些猛颠。在车上,我终于坚持不住颠簸带来得高山反应,头痛欲裂了。这一刻外面的景色与我无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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